一碗小米粥

心中的温暖，只因那一碗用爱熬出的小米粥。

------题记

最喜欢也最吃不厌的早餐应该是小米粥吧。

要问为什么？也许只因黄澄澄的粥里凝聚着北方人的热情与温暖，再配上含着南方人诗意情怀的蜜枣。南北结合的美食就这么在我骨子里扎了根。所以，这么多年一直喜欢这一碗小米粥，这碗饱含深情的小米粥。

念·甜甜的小米粥

故事要从姥姥说起。姥姥是北方人，很喜欢做面食和煮粥。

小时候的我贪吃冰淇淋，经常闹肚子，所以肠胃一直不好。姥姥很担心我，她打听到小米粥对肠胃的调理很有帮助，于是，经常煮小米粥给我喝。那时候南方的小米产量很少，也没有北方的品质好，所以每次回北方，她都会背着一大袋小米回来。妈妈总对她说：“你不用每次都背回来，多累啊！让亲戚邮寄过来就好了。”姥姥边笑边说：“傻姑娘，邮费多贵啊！我背回来也不耽误事，更何况是为我孙女着想，累不着！ ”

那时候的我就是小馋猫，每次姥姥煮小米粥时，都在身边偷看。想看看姥姥如何像变魔术一样，变出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。姥姥每次会用小碗从袋子里舀出一满碗黄澄澄的小米，小米滴滴哒哒落入锅里，像珍珠落在玉盘那般清脆，再倒入适当的水，蓝色的火焰煮着黄澄澄的小米，等小米开始像孩子欢腾时，我迫不及待地问姥姥：“姥姥，粥好了没？我饿了！”姥姥笑盈盈地说：“好了好了，这小馋猫！”紧接着姥姥悄悄撒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小苏打，立马关小火慢慢炖，最后放上两颗香甜的大枣，一碗甜甜的小米粥就完成了。

而我早就准备好小碗，站在姥姥身后，馋巴巴地看着锅里黄澄澄的小米粥，嘴里嚷嚷着：“姥姥，姥姥，快盛一碗粥给我，我饿了。”姥姥摸了摸我的头，边笑边说：“是是是，这就给你这小馋猫盛一碗，这孩子……”

那时候，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。

忆·淡淡的小米粥

大学去了北方的城市，也是姥姥的故乡。大学的食堂总是有种缺斤少两的感觉。虽然食堂也有小米粥，但味道远远不如姥姥做的香甜。于是，和姥姥打电话时，总和她抱怨这事，姥姥笑着回答：“等你回来给你做，这小馋猫！”

可离家千里的我根本不知道姥姥也许再也不能给我煮粥了。

大二的那个暑假，家里没有告诉我姥姥病重。那天中午回到家，在门口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，一猜就是小米粥。我不禁欣喜，说不定姥姥来我家了呢！是爸爸开的门。“爸，我回来啦，想没想我啊？”爸爸严肃的表情勉强挤出一丝笑意：“嗯，回来就好，去看看你妈吧，陪她说说话。”“怎么了？”我笑着说到，放下东西就径直走向厨房。

“妈，我回来了！我姥呢？！是不是我姥来了？”我高兴地说到。妈妈没在厨房，我看锅里的粥都快糊了，立马关火。“妈，你这粥没放大枣啊。没味儿啊，还是我姥煮的好。我姥呢，不是说要给我做好吃的吗？”妈妈走进厨房，用嘶哑的声音说道：“妈妈着急忘记放枣子了。”仔细看了看妈妈，眼睛又红又肿，脸色发黄，仿佛好几天没休息，抱着我就哭了，边哭边说：“你姥住院有一阵了，可情况一直不好，医生刚才来电话说，这次可能……时间不多了。青青，你姥怕耽误你学习，不让我们告诉你。收拾一下，去看看她吧，多陪陪她。”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，泪水大滴大滴往下掉，心里问自己：“这怎么可能？！为什么会这样？！上次回来还好好的，怎么就这样了？！”爸爸拿纸过来给我和妈妈擦了擦眼泪，说：“别哭了，带着孩子去看看妈吧。”我还呆呆地站在原地，不知所措，心里默念：“这不可能，这真的不可能。”我问妈妈：“姥姥之前虽然得过癌症，但这几年控制得很好，为什么会这样？！”妈妈平复了一下情绪告诉我：“你姥的病症转移到肺上了。她肺部本来就不好，所以医生说时日不多了。她自己还不知道，我们告诉她是老毛病——哮喘。你去了什么也别说，假如她问你，就告诉她马上就可以出院了。”我默默地点点头。

一进医院，一大股浓烈的消毒水味，小米粥的香味掩盖不了这难闻的味道。进门前，我深呼吸了一下，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掉下来。进病房时，姥姥正在睡觉，姥爷在旁边的沙发上也睡着了。姥姥的脸比上次回来时瘦了一圈，黑眼圈很重，鼻子里插着氧气管，手上埋了打针专用的管子。我坐在椅子上，守着熟睡中的姥姥，原来那个会变魔术的姥姥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变了模样。

不一会儿，姥姥醒了。看见我来了，执意要起身和我说话，我慢慢地把床摇起来，姥爷慢慢地把姥姥扶起来。我说道：“姥，我回来了！”“嗯，瘦了，在外面没好好吃饭吧，丫头。”姥姥关心地说，“自己要照顾好自己，等姥姥好了，姥姥教你做饭。这样你到哪儿都会自己做，就饿不着了，你胃不好，自己要注意。”话音刚落，姥姥就开始喘气和咳嗽，我连忙扶了扶姥姥的背，希望她能好受一点。我答应并央求姥姥:“那您要赶快好起来，你教我，我好好学，好好学…….”

医生来了，要给姥姥做检查，我起身走到没人的阳台，默默地哭了起来。

在我回来的第四天，姥姥走了。

那个为我煮了无数碗小米粥的人走了。

那个一直鼓励我好好学习的人走了。

那个一直爱我的人，走了……

思·自己的小米粥

姥姥走了快两年了，我也大学毕业走上了工作岗位，时间总是匆匆逝去，但留下的是那些珍贵而美好的记忆。

像往常一样，早起洗漱完毕，我便开始自己做早餐。学着姥姥的样子，将小米洗好放入锅里，先开大火煮沸，再关小火煮三分钟，期间放点小苏打，最后放一点红枣。

这些都是记忆中姥姥煮粥的样子，而我只是在模仿。可能粥是一样的小米粥，但缺的是那个熟悉的味道：那满怀深情的爱，那深深地思念之情，以及那熟悉而温暖的拥抱。

姥姥，您现在不用担心我了。我会照顾好自己的，我长大了！

但愿天堂没有疾病和痛苦。

谨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姥姥。

（作者：鲍青卿    单位：财务部）